發現31歲生日快要到的時候,我才驚覺自己完全沒有做任何的計畫。沒有約晚餐、沒有出國行程、沒有狂歡、沒有派對,什麼都沒有。於是急急忙忙的搜尋著機票、試圖安排些什麼,但發現那些旅程、計畫都沒無法讓我激動,只是為了慶祝而慶祝的行為而已。那是為了我內心躁動的小獸而做的,她想做些什麼發洩精力,但理智的馴獸師總是跟她說這不可行那不可行,小獸雖然成天鬼吼鬼叫也不敢真的衝破小籠子,因為她明白馴獸師的意思,也明白一次的不按牌理出牌,可能會造成更糟糕的後果。
馴獸師給了小獸一些小點心,小獸接受了,我以為這就是31歲。但可能是小獸實在太想冒險了吧,一廂情願的結果不一定是事與願違,也可能會是心想事成。
於是我的31歲從一趟台南之旅開始,一路失速。
自從買了車子以後,每年的7月初與8月1日總是相當刺激,7月是能不能抽到社區停車位,8月1日是年度換車位的大亂鬥。去年因為在車位前等了相當久的關係,今年就決定要在外面晃到稍微晚一點的時間,給其他車主一些時間換位。而剛好回國的K問我要不要在這一天見面?雖然有一些抗拒我還是答應了K,但也同時因為車位的關係提出了出去外面走一走。
yee:我們去陽明山好不好?
K:陽明山?去過了耶……那我們去宜蘭看日出好不好?
yee:宜蘭看日出……?要做夢的話,那夢做大一點吧,我們去台南喝牛肉湯好嗎?
K:那…這好像…….也不是不行啦,但我明天下午在台北有約耶!
yee:沒關係因為我明天晚上在台北也有音樂會要聽,勢必是要回到台北的。
K:你這個瘋女…….那我們就出發吧!!
於是我聯絡在台南的朋友C
yee:C你明天有空嗎?我跟K要去一趟台南,想喝牛肉湯當早餐,也想跟你見面。你不用起那麼早跟我們一起去喝湯,晚一點再見面就行了。阿對了剛剛K說想吃葡吉,你幫我們訂一下好嗎?
C:what???歐都可以啊,你們今天也可以來住我家喔~~
雖然這一天很忙,我約好C並告知K之後就直接消失去工作,一直到下午六點看到C已經買好了葡吉的訊息才開始敲CK兩人的時間,並且到紅葉蛋糕買C喜歡的蛋糕,可直到停車場瞥了一眼新車位發現——
誒?新車位是空的誒?那是不是代表我已經不用去台南了?可是C已經買好了葡吉……那……那還是去面交一下好了。
聳聳肩,我發動引擎驅車前往去K家,再告訴C我們大概11:30左右才會到。一路上,K在車上說了好多她這兩個月的改變,我們的話隨著高速公路一路綿延到台南。
K:跟你說一件爛事。我的行李爆了,你想要的榖物片沒了。
yee:蛤?
K:對,整團20幾個人就我的行李爆掉,爆得還就是你想要的那兩包綠色穀物片,各都只剩半包,沒爆的只剩下紅色的了。
yee:那剩下的呢?你說兩包都爆了各剩下半包。
K:我媽以為是我爸吃剩下的,全部都吃掉了。
yee:那個真的好好吃,你有吃到嗎?好吃嗎?
K:我一口都沒吃到(氣笑)但我媽全部吃掉了,你覺得呢?
我們如約在凌晨前抵達台南,到C在前陣子剛搬進的公寓。在生日前20分鐘切分了蛋糕,交換了一些近況,說了生日快樂後各自回房睡了。而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,我被大雨的聲音吵醒,想著自己的車停在大排旁邊,「會不會被水沖走呢?」我睡眼惺忪地想。
生日的那天我們都起得很晚。我和K從房門出來時C還沒起床,但兩個客人仍熟練地一個找了砧板和刀,一個切麵包送烤箱。C出來後沒對這樣的狀態表現反客為主的憤怒,反而是從冰箱裡拿了一些材料,說他把鮪魚玉米蛋餅做成了鮪魚玉米炒餅,於是我嘆了口氣,自然地接過C手裡的材料開始熱鍋,把中平餐館移師到西街男孩宿舍。
我們拖拖拉拉,一下聊天、一下看電視,依依不捨但還是在10點多出了門,說不清到底真的想去哪裡。
yee:我們去武廟吧?想去還個願。
C:你說祭祀武廟?會定期去那裡拜拜的那間嗎?那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。
yee:那必須要去了,既然你很熟我要跟帝君說:「誒誒我跟你保庇的C是好朋友,可以順便保佑我找到正緣嗎?」
七月之後,極端氣候衝擊著南台灣,致災性的大雨一陣又一陣襲擊著,我們對武廟的不多熱情也很快被雨澆滅,畢竟已經不是為愛淋雨的輕狂年紀,而是想要時刻乾爽體面的中年男女了。
C:這個雨……。
K:我們還要……。
yee:K你昨晚是不是說很想吃自助餐?還是…..我們去吃饗食天堂?
K:對……是啦……。
C:我也是可以的呦。
於是兩個從台北一路來到台南說要喝台南牛肉湯的女子,在風雨交加的八月夏日,和無條件愛著她們的好友一起走進台南新光三越,在台北也能吃到的饗食天堂喝了碗台南牛肉湯。
結束了湯,K在最後一刻拿了冰淇淋甜筒,C成為我們之間真正完成吃3 round的人,而我差點把信用卡丟在台南但在最後一刻撿了回來。我鬆開有點勒肚子的扣子,和K用斷不了的對話譜起一條回到台北的樂章,而荒唐的31歲到這裡只是完成了上半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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